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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想睨睨的第25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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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月的《秋天》還沒有寫完, 立冬後的第一場小雪匆匆的降臨,落到地上化成了水,空氣頓時濕冷, 女孩們都翻箱倒櫃地找出了厚衣服。

傅俏俏打著哈欠從頭上套保暖衣,保暖衣的彈性太小,卡在了頭上。

“嗚——耳朵,耳朵疼。”

在孔極智的幫忙下好不容易脫了下來,她捂著紅彤彤的耳朵還想繼續穿這件過小的保暖衣。

孔極智看一眼衣服, “你小時候的衣服?”

“嗯, 九歲時姥姥給我買的。”

“別費力了,你穿不下。”

傅俏俏把臉埋進衣服裏, 長長地聞一下,再把衣服整整齊齊疊放到衣櫃裏, 換上高領白毛衣,再穿上灰綠色厚外套。

孟都看一眼外面陰沈沈的田天氣, “天變冷了, 月月沒有厚衣服。”

孔極智想了想, “給她買一個黑色寬大的棉服。”

李桃桃從上鋪下來,“我給月月買, 我也要買羽絨服了。”

“月月可能不喜歡羽絨服。”

“因為不保暖嗎?我奶奶總說羽絨服沒有大棉衣暖和。”

“我奶奶也這麽說,還給我做了一身紅色棉襖棉褲棉鞋, 我冬天出去玩雪的時候就穿著棉襖棉褲,再在外面穿上防水雨衣,在雪地裏打滾都不冷。”

“我也有誒,我舅奶奶給我做的, 特別喜慶, 繡了幾只黃色的小鴨子。舅奶奶做的大, 我現在還能穿。”

“我也有,我也有,我媽媽去支教時當地人送的,很舒服,就是有一點點的土氣,我不好意思在外面穿,在家裏當家居服穿。”

“咱們都有,只有月月沒有,咱們做一件給月月吧。”

“好呀,月月可能不穿咱們買的衣服,咱們親手做的,月月穿的可能性大一點。”

“對,月月對咱們心軟。”

孔極智看她們磨刀霍霍的樣子,提醒,“你們會做嗎?”

安靜了三秒,氣弱,“我們可以學,桃桃就學會了繡小蘑菇。”

桃桃得意地揚下巴。

對噠!她自學成才!

為了讓巫月不對著大紅色的棉衣棉褲為難,孔極智繼續問道:“你們有時間嗎?”

女孩們心臟被紮疼,垂頭喪氣,消停了。

她們沒有時間……

她們還沒有練好氣息,唱跳時能聽見明顯的喘氣聲,歸根究底還是肺活量不夠。不能不練,練不好氣息就唱不了月月給她們寫的歌。

月月給她們寫歌前問她們對歌曲的要求,她們說要不可模仿不被超越。月月特別看的起她們,給她們寫的歌超級難,音樂老師都無法駕馭。

音樂老師用鋼琴演奏了一遍副歌部分後就把月月的手稿還給了她們,音樂老師說她唱不了也教不了,讓她們自己看著辦。

剛開始她們覺的音樂老師都唱不了,她們肯定也唱不了的,月月的手稿將成為她們用相框裱起來的收藏品。可她們裏面有個夏韻,還有個孔極智,一個音樂天才,一個高智商學霸,她們拿著月月的手稿研究了十天後,她們唱出來了!

唱出來了!!!

夏韻和孔極智唱完月月寫給她們的歌後,她們知道了什麽是震撼。

她們也知道了月月給她們寫的歌有珍貴。

音樂老師唱不了夏韻歌曲裏的高音部分,不代表夏韻唱不了。音樂老師唱不了孔極智歌曲裏的低音和大跨度轉音,不代表孔極智唱不了。

月月對她們每個人嗓音極限的了解比她們自己更了解。

月月給她們的手稿還是被她們用相框裱了起來,意義不一樣了,不是獨自欣賞的收藏品,而是可以拿出炫耀的紀念品。

夏韻和孔極智都唱出來,她們也必須唱出來,哪裏唱不出來就使勁練!現在只是坐著唱,月月還給她們的歌畫了小柴火人,這些歌都是要邊唱邊跳的,現在才哪兒跟哪兒,她們有很長的一段路要爬。

而星夢策劃部盯上了各大電視臺的春節晚會,計劃著中學生們一放寒假,她們的單曲也跟著發行,到時候以春晚作為起點出道。至於人家春晚看不看得上她們的單曲,策劃部壓根不考慮這件事。如果她們一時半會駕馭不了月月給她們寫的歌,那他們就從外面買一些版權給她們唱。

這怎麽可以!

她們出道的第一首歌必須是月月寫給她們的歌!

她們中秋節沒有放假回家,國慶節也沒有放假回家,就是在為出道時的一鳴驚人做準備。

功夫不負有心人,她們基本上能完整地唱出月月寫給她們的歌了,前提是站著不動,不顧表情管理。

現在她們拿出了月月給她們畫的小柴火人,開始在唱歌時加入舞蹈動作。

那叫個喘。

茍延殘喘的喘。

沒有好辦法,只有練,十遍不行就一百遍,一百遍不行就一千遍。

想要練好就需要時間,而策劃部給她們的時間是有限的。

時間緊迫。

她們不僅沒有時間照顧月月的小植物和大珍珠了,也沒有時間給月月做小棉襖小棉褲了。

不開心。

不開心也要練。

她們投票選孔極智當她們的隊長了,學霸隊長每天給她們定制練習內容和練習時長,她們不敢偷懶,她們練習不專心的話就可能無法完成今天的練習目標,如果偷懶就更完不成了。

如果沒有完成今天的練習目標,第二天隊長會親自帶著前一天沒有完成目標的人練習,不僅要完成昨日的目標還要完成今日的練習目標,這才是生不如死。

偷懶的俏俏當時哭的可大聲了,一邊哭一邊跳,可慘了。

傅俏俏也想起了不好好練習的可怕後果,不敢再躺在地上玩平板電腦了,立刻站起來熱身。

她小時候就喜歡唱唱跳跳,她有興致時,爸爸媽媽就會請藝術老師來家裏教她唱歌跳舞,認真算來,她是有唱跳基礎的。她唱歌上比不上孟都和夏韻,舞蹈上比不上瓦京和隊長,當兩個合一塊的時候,她是最快的!

別人還在練習,俏俏提前完成了今天的學習目標。隊長看完她的唱跳點了點,俏俏一把提起桌子上大袋子,興奮地沖向創作室找月月。

創作室裏,大珍珠輕快地繞著月月轉圈,時不時地用頭拱一拱月月再用尾巴輕輕地掃一掃月月的背。

巫月揉一揉它的頭,認真地聽付老師講解劇本。

劉菱昨日拿到了修改了小半年的最終版劇本,反覆修改後的劇本不再只談情說愛,多了很多深層的大情大愛大義。這些深層的東西,她擔心月月看不出來,拜托付老師給月月講解。

付廷玄看了一上午,又結合歷史,給劇本裏的每個人寫了兩個版本的小傳記。

“想要演好戲,先理解劇本,清楚作者在劇本裏想要表達什麽,為什麽創造了這個人物?這個人物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做了什麽事情?他為什麽這樣做?是現實逼著他去做,還是他發自內心地去做這件事?他的優點是什麽缺點是什麽,在現實中有這樣的人?如果有,那就太好了,你可以去觀察這個人了。如果沒有,你就要想這個人存在的意義,你又該如何表達。一般人會把表達途徑籠統地概括為表情、語言、動作,我們需要細化成眼神、眉毛、語氣、語速、手、腳等等。”

傅俏俏輕手輕腳地進來,盤著腿坐到月月旁邊,和月月一塊聽付老師講課。

“同樣一個滑稽的摔跤動作,希斯萊傑、羅賓威廉姆斯、金凱瑞……”

傅俏俏高高舉手。

付廷玄看向傅俏俏:“你說。”

他以為俏俏會問表演相關的問題。

然而,俏俏是這樣的求知好學的人嗎?

她不是。

“老師,十二點了,我可以帶月月去吃飯嗎?”

躺在窗臺上打盹的祭九哈哈哈地笑出聲,還學著俏俏的語氣對付廷玄抱怨道:“別的老師都不拖堂,就你拖堂。”

付廷玄把他寫的人物傳記放到巫月的桌子上,“你自己看,遇見不懂的問我。理論知識講的再多,不去實踐都沒用。”

傅俏俏小聲嘟囔:“月月也聽不懂理論知識呀。”

付廷玄盯向傅俏俏。

傅俏俏縮脖子。

“既然聽了我的課,那就不能白聽。傅俏俏,你給月月下載十部經典電影,看完後你和月月對演。”

“可以拒絕嗎?”

“不可以,這是作業。”

傅俏俏看一看月月置身事外的模樣,苦惱地抱住自己的小腦瓜。

看見傅俏俏發愁的樣子,付廷玄心滿意足,拿起桌子上的西裝外套離開創作室。

聽見關門的聲音,傅俏俏謹慎地看一眼後門,臉上的苦惱瞬間消失,笑著蹦跶到祭九老師的面前,伸手:“願賭服輸哦。”

祭九從口袋裏掏出一大把牛肉條小零食,“你幹脆別唱歌了去演戲得了,你都能騙過付廷玄。”

“不要,當歌手能穿自己喜歡的衣服漂漂亮亮地表演,當演員不能隨心意地穿衣服,有時候還要為劇情需要扮醜。,”

這個理由過於真實,祭九無言以對。

付老師留的作業,傅俏俏認真地完成,不僅給月月下載了十部電影,還跟月月對演了。只不過這個對演是月月面對著她,靜靜地看她一個人演。

“月月,我看了修改後的劇本,你的角色只多了一個國仇家恨的設定,戲份沒有改變。你表演的時候帶入自己,不想說話的話,就用眼神來演,讓自己成為這個角色。其他劇本可能不能這樣演,這個劇本可以。”

這個角色一生都身處痛苦中,其他人即便帶入自己也無法詮釋劇本角色的恨和狠,月月可以,因為月月可能經歷過比這個角色還糟糕的事情。

傅俏俏一本正經地跟月月分析角色。

《扛著公主去破城》拍攝現場,劇本男配齊硯提前半個小時到場,帶過來了三大桶的木耳紅棗湯給布景的工作人員。

“木耳紅棗湯,補虛養血,趁著熱乎,都多喝點。”

導演端過來兩碗,遞給劉菱一碗,“喝就完事了。我這男配挑的好,不提演技怎麽樣,做人方面太讓人省心了,開拍以來,他天天帶上這三大桶養生湯過來。你看我們劇組的工作人員,喝了一個月,容光煥發。我這些日子也不敷面膜,喝上三碗齊硯準備的湯,皮膚比敷面膜時還好。”

劉菱點了點頭:“溫文爾雅,很適合男配。不過,你怎麽挑了齊俊演男主?他能演出男主的草莽悍匪味兒嗎?”

“啊,忘記告訴你了。為了填補男主識字這個大邏輯漏洞,編劇又改了劇本。其他的都沒動,只男主多了一個勳貴家族出身,粗俗和莽撞是他為了掩蓋他真實身份的偽裝。”

“那你這個《扛著公主去破城》的劇名是不是也要改一下。”

“編劇堅決不改,說她的劇本是先有了劇名才有了故事,她寫故事的靈感全部來自劇名,她的劇名涵蓋了人物、事件、地點、矛盾、動作等等,她寧肯重寫也不改劇名。”

“你從哪裏找到的這麽個有性格的編劇?”

“從郵箱裏找到的,二十年前就開始給我郵箱裏發劇本了。”

“二十年前?十歲?”劉菱看過編劇的身份證,三十歲整。

“就是十歲,我看著她從霸道總裁愛上我到月亮為我流淚再到追妻火葬場,她說她的這個故事是集大成者,有替身、有早死白月光、有我愛你你愛她她是我閨蜜的狗血情節、還有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身體的虐戀情節。”

劉菱摘下眼鏡揉鼻梁,“如果一開始聽見你說的這些話,我就不給月月接這個劇本了。”

齊硯走過來,跟巫月打招呼:“我聽了你在《破繭九十天》裏唱的歌,很好聽,我團隊裏的人都很喜歡,助理開車時會循環播放這首歌。他們讓我代他們問你什麽時候出新專輯?”

巫月不習慣和陌生人靠這麽近,退後了兩步。

劉菱上前回答齊硯的問題:“正在籌備中。”

導演從好友這裏提前知道了巫月身體很不好不能受累,讓工作人員抓緊時間布景,先拍巫月的。

“巫月能化妝嗎?”

“你知道我堂姐是什麽樣的人,她要是知道我不僅帶著巫月來拍戲,還給巫月化妝,她會抄了我家。”

坐在導演旁邊的編劇問道:“巫月在《破繭九十天》化妝了嗎?”

“沒有。”

編劇兩眼冒光,期待道:“《破繭九十天》攝影師和後期工作人員的技術不行,把人都拍醜了。我在其他節目現場看見了這些姑娘,真人比鏡頭裏的人好看多了。巫月在鏡頭裏都這麽好看,那現實該好看成什麽樣。”

巫月在房間裏換上戲服,散著頭發慢慢走出來。

編劇看直了眼,眼睛跟著巫月動。

導演選美冠軍出身,定力比其他人好上很多,她先回過神來,看向好友,“挖到一個寶呀,是得好好護著。”

導演打開喇叭,“都給我回神!大冷天的,你們不冷,人家孩子冷。抓緊時間各就各位開拍!”

巫月沒有臺詞,要演的故事情節都在眼神裏。

巫月飾演的角色是背負家國之仇滅族之恨的孤女。

孤女的每一次回眸都是讓人同悲的孤獨,死寂,仇恨,掙紮,求生。

老戲骨都無法只用眼神表達出這些覆雜的情緒。

當巫月揭開外層的淡漠清冷,露出的便是這般讓人揪心的眼神。

導演放大鏡頭看巫月的眼睛,發現寶藏的驚喜慢慢沈澱下來,成了憂心,“這孩子……”

經紀人點了點頭,“她經歷過的事情是我們不敢想的。”

“讓人心疼的孩子。”

“她在努力讓自己變好。”

這是一個悲劇角色,在基調為輕喜劇的網劇裏只有十分鐘的鏡頭,而這十分鐘的鏡頭還是凸顯她驚艷了歲月的慢鏡頭,巫月拍了五分鐘便拍完了。

巫月從燈光下緩步走出來時,工作人員的呼吸聲都輕了。他們小心翼翼,唯恐驚擾了她。

編劇深呼一口氣,“不行了,我女兒的眼神太讓我心疼了,我要給她寫一本書,讓她重生!讓她穿越!給她金手指!給她千嬌萬寵!”

巫月換下戲服,披上黑色的鬥篷,抱住她的水晶球和小花盆,坐到角落裏,安靜地看著飾演禦醫的“齊硯”。

齊硯是淡淡的藏青色,當他穿上禦醫戲服後,他變成了純黑色。

一個活人不會是純黑色的。

他和田陽一樣,有兩個靈魂,一個生靈,一個死靈。

攝影棚外,巫月遠遠地跟在“齊硯”的身後,慢吞吞地走著。

入冬的第二場小雪,夾帶著雨滴落在巫月的鬥篷上。

“齊硯”打著黑色的雨傘,看著站在馬路的對面,面無表情地看著她。

巫月與他對視,眼神淡漠。

“月月——”

傅俏俏抱著雨衣在片場到處找她。

巫月看著“齊硯”,緩緩開口:“九十九天後,你會變成活死人。”

巫月慢吞吞地轉身,循著聲音的方向去找俏俏。

“還沒養好身體就淋雨,菱姐會罵你的。”

傅俏俏先把熱水遞給巫月,再打開行李箱,擺出三個厚實的鬥篷,黑色暗繡的,暗紅黑線刺繡的,深綠無繡的。

“月月,你鬥篷濕了,要換一個,這裏有三個,都是妞妞她們四個人一塊做的,你挑一個喜歡的穿。天冷了,穿這些鬥篷暖和,人暖和了才不生病。你看我和孔極智,都穿了好幾層衣服。”

巫月乖乖地點點頭,換上黑色暗繡鬥篷。

傅俏俏樂顛顛地拍照給發小和隊友看。

巫月看俏俏,俏俏現在很開心,身上的橙色氣息左右搖擺,像在跳舞。

很可愛。

脫下的黑色鬥篷擺放在桌子上,巫月安靜地看了片刻,慢慢地摘下趴在左側肩膀上的小熊貓固定到右側肩膀上。她想著,睨睨喜歡趴在她左側的肩膀上,右邊的肩膀可以給大熊貓,如果睨睨不喜歡大熊貓趴在她的肩膀上,她再讓大熊貓趴到其他地方。

“月月,你真的不和我一塊回星夢?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你在這裏吃什麽?”

“飯盒。”

“是劇組統一定的飯盒嗎?”

“嗯。”

“會不會油鹽太大?你能吃嗎?”

“不大,能吃。”

巫月連續兩天沒有回宿舍,女孩們都很擔心,俏俏是代表她們過來的,不弄明白巫月在劇組的吃穿住行,都不放心。

傅俏俏跟著月月,看到月月坐在錄影棚的角落裏看演員演戲,她跟道具組工作人員要來小板凳和抱枕,放到角落裏讓月月靠著抱枕坐到小板凳上。

到了吃飯的時間點,俏俏跟著吃了劇組盒飯,特意要了提供盒飯的老板電話。

安排好了吃穿,傅俏俏放心了一半,到了晚上,她放了一半的心又提了起來。

她就知道月月沒有她們陪著不行!

“月月,人不睡覺是不行的,閉目養神不算睡覺。”

傅俏俏給劉菱打電話告狀,“菱姐,月月這兩天都沒有睡覺。”

巫月看向俏俏,抿了抿嘴,解釋道:“不困。”

傅俏俏才不信,人不睡覺怎麽可能不困。

傅俏俏打開免提,劉菱的聲音從電話裏出來:“月月,你今晚先和傅俏俏打車回公司,明天給你安排一輛車。”

“嗯。”

飄了兩日的小雪終於停了,天空放晴,拍攝場地從室內搬到戶外,工作人員時不時地看一眼時間,開拍前十分鐘,工作人員都忍不住去問導演,“齊硯今天沒有戲?”

“他請假了。”

雨夾雪帶來的溫度驟降,凍感冒了很多人。劇組有齊硯帶過來湯湯水水暖著胃,沒一個人感冒。他們聽到齊硯請假,沒往生病方向想,心裏猜著他可能是有什麽私事兒要做,沒有多問。

巫月無聲無息地來到停車場,沈默地看著空蕩蕩的車位。

靜靜地站了一會,她慢吞吞地轉身回到片場,坐到小板凳上,從鬥篷的大口袋裏找到俏俏偷偷塞進來的手機。

給月月一個手機是女孩們的集體行動,孟都出的主意,孔極智挑的手機,瓦京付的錢,桃桃輸入的電話號碼,夏韻設畫的手機壁紙,熊芽芽掛的手機鏈,苗麥甜貼的保護膜,俏俏偷偷在鬥篷裏塞的手機。

她們不放心月月一個人在片場,可她們又忙著練習沒有辦法陪著月月。給月月一個手機,她們也能放心一點。

攝影組都知道女孩們買了手機,桃桃和俏俏還偷偷藏著,孔極智和孟都正大光明地放在床頭,他們想不註意都難。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
孔極智這個隊長也知道女孩們年齡小自制力還不夠,特別是俏俏。她挑的手機是兒童版,小巧輕薄,只能定位和打電話。

巫月掀開手機蓋,摁下俏俏的快捷鍵。

俏俏驚喜的聲音傳過來,“月月~你想我了嗎?”

電話被孟都搶走,問道:“片場出事了嗎?”

“沒有。”

孟都放心,把手機還給扁嘴的俏俏。

“月月找我什麽事?”

“你知道齊硯在哪裏嗎?”

“不知道,不過我有齊硯助理的電話,你等一下,我問一問他住在哪裏。”

傅俏俏給齊硯助理打電話。

她們都是月月的小粉絲,感情深厚。

俏俏:“咱們家月月找齊硯。”

俏俏:“不知道呀,我沒問月月,你也別問了,月月不喜歡說話。”

俏俏:“對,你去接月月,月月在片場。”

俏俏:“我下次去片場還給你買奶蓋紅茶喝,拜拜~”

齊硯租了三個月的居民宅,家電齊全,距離片場很近,不用開車,走十分鐘就到。

巫月無聲地跟在齊硯助理的身後,中間相隔三米。

齊硯助理走的很慢,走一會便回頭看看小月亮有沒有跟上。

齊硯聽見門響,打開房門讓助理和巫月進來,又打開窗戶透氣,“最近在喝藥,屋子裏的藥味有大。”

巫月看向助理。

助理猶疑地指一指門的方向。

巫月輕輕地點點頭。

助理恍恍惚惚地出門,站在門口被冷風一吹腦子更清醒了。

劇組攝影師一點都沒有誇張,她家小月亮的眼睛真的會說話!她一個總被經紀人罵沒眼色的人竟然看懂了她家小月亮的眼睛,不可思議!

巫月靜靜地看他片刻,清冷道:“你出來吧。”

“齊硯”笑著看向巫月,溫聲道:“我沒想到你會找過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以為你怕我。”

“不怕。”

“齊硯”忍不住笑出聲,“很多人怕鬼,這是我第三次附身,前兩次看到我的人都嚇的不敢與我對視。”

巫月認真糾正:“你要講科學,你不是鬼,你是一團沒有消散記憶的能量體。”

“齊硯”笑的前俯後仰,“看來,你不怕我,怕這個社會。”

巫月微微皺了皺眉頭。

她沒學習文化知識前也覺的她自己在這裏是邪門歪道。她開始學習初中物理知識裏的電和磁場後,她發現了人類智慧的偉大。這裏的人類能夠利用大自然的力量創造了大自然沒有的新事物。

她的水晶球和巫力在高科技面前不值得一提,手機能看視頻能通話能下載課本,她的水晶球只能儲存和轉化巫力,手機比她的水晶球厲害。她給大珍珠治病需要好久,桃桃堂哥給大珍珠治病,一個月就好了。桃桃堂哥的手術刀比她的巫絲厲害。

孔極智說,現代科技還不夠進步,無法檢測到看不見摸不著的人體能量,所以在人體能量出現問題時無法醫治。其他醫生是醫治身體的醫生,她是醫治身體能量的醫生。在科技更不發達的古代,也沒有開膛破肚的西醫,隨著科技的進步有了西醫。現在雖然還沒有她一樣的醫生,等科技再進步一些,能夠檢測出人體能量了,就會有很多她這樣的醫生了。

所以,這不是邪門歪道,她只是領先了科技。

孔極智還說,物以稀為貴,她是唯一一個能夠醫治人體能量的小醫生,很寶貴。

嗯!她很寶貴,不是異類。

“你沒學文化知識?”

有文化有知識的人不會說自己是鬼。

“齊硯”的笑聲戛然而止,面無表情道:“你來找我定然有所求,你想要什麽?”

“你的能量體。”

“齊硯”嗤笑一聲,“你把我當成厲鬼想要懲惡揚善地收了?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我不是那麽好對付的。”

巫月緩緩地嘆了一口氣。

有些人就是聽不懂,她都說了他不是鬼,他還說自己是厲鬼。

巫月慢吞吞地從懷裏抱出水晶球。

“齊硯”警惕地站起身,遠離水晶球。

巫月摸摸水晶球,認真反駁:“很容易。”

“齊硯”全身戒備,盯著她手裏的水晶球,陰沈道:“那就試一試,說不定魚死網破。”

巫月慢慢地搖了搖頭。

打架很累。

她不喜歡打架。

兩人就這麽僵持著。

飯點到了,手機響了,俏俏打電話過來叮囑她吃飯。

“俏俏,我想要做交易,但他不接受,怎麽辦?”

“嚇唬他!”

“嚇唬了。”

“利誘他!”

巫月看向“齊硯”,認真問:“你想要什麽?”

俏俏也在電話裏幫腔,“對呀,你想要什麽?價格好商量,別一口回絕,買賣不在還仁義在呢。”

“齊硯”放松地重新坐到沙發上,“我早說這是交易不就得了,我還以為你要強搶呢。你說我沒文化知識,你也不看看你的話術。好事都能被你說成壞事。”

俏俏沒辦法幫月月說話了,月月確實存在這個問題,月月就是因為不會說話在《破繭九十天》節目裏招了那麽多的黑。

巫月掛斷電話,看著“齊硯”。

“齊硯”舒舒服服地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,吊兒郎當道:“我兜兜轉轉活了好幾百歲,醫書快寫完了,我的執念也跟著快消失了,差不多該走了。你就是不來找我,我也會在這具身體變成活死人前離開。”

“我游蕩了這麽多年,知道人沒了就是沒了,沒有什麽投胎。你想要我的靈魂,那便拿走。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,給我找個能夠傳承我醫術的徒弟。”

“齊硯”露出一臉的嫌棄,“我附身了三次,三個小子都是榆木腦子,記不住藥方,學不會把脈,竟然還暈血。”

“我的親傳徒弟得過目不忘、重情重義、仁心仁術,我死後給我立衣冠冢,每個月祭拜我,有了孩子讓孩子跟我姓。”

巫月想一想她周圍的人,沒有這樣的人,這筆交易做不成了。

巫月站起身,準備離開。

“別走呀,我知道這樣的徒弟難找,咱們還有商量的餘地,我這裏不是不能打折扣的。生意人要有持之以恒的心,遇見困難,咱們要想著去解決,不能想著放棄。你找不到我想要的傳承人,說不定你朋友能找到。我看剛才的小姑娘就挺活潑,朋友一定多。你問問她,看她這裏有沒有符合要求的人。”

巫月停下腳步,靜靜地想了想,給孟都打電話。

“俏俏說你這邊遇見難辦的事兒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說一說,我來幫你解決。”

在孟都這裏,沒有什麽事兒是解決不了的,如果一時解決不了,那是沒有找對人。

“齊硯”不等巫月說話,急火火地開口重覆他對徒弟的要求。經過剛才的一遭,他可不敢讓巫月轉述。

語氣和話音不一樣,孟都在“齊硯”開口說話的第一瞬間就知道了“齊硯”不是齊硯,前言不搭後語地突然道:“雙重人格呀,一個演員,一個醫生,挺好玩。”

無論真相是什麽,為了月月,她必須把這件事錘死在齊硯有雙重人格。

“齊硯”大笑:“你們這些小姑娘真有趣,一個是身體能量,一個是雙重人格。行,就讓這小子吃個悶虧,雙重人格就雙重人格。”

孟都不搭理“齊硯”,溫柔地安撫月月道:“不是大事,能找到,月月先吃飯再午休一會,等你睡醒了,這事兒就辦妥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齊硯”好奇地通過電話問孟都:“你怎麽找?我可是找了很多年都沒找到一個好徒弟。”

孟都對“齊硯”可就沒那麽溫柔了,犀利道:“比爾蓋茨一天能掙兩千萬美金,很多人一輩子都掙不到一百萬美金。世界的參差,了解一下。”

孟都不是自大,這是她擅長的領域,如果她都找不到符合他要求的徒弟,那其他人更找不到了。

孟都坐到安靜的地方,閉上眼睛,在腦海裏調出以她為中心點的龐大而覆雜的人脈線。

孔極智和瓦京坐到她旁邊,無聲地等著。

抽絲剝縷,她想要找的人慢慢清晰。

孟都睜開眼睛,對坐在旁邊的兩人笑了笑。

孔極智遞給她一個已削皮的蘋果,另一個遞給瓦京。

瓦京吃一口蘋果,“甜。”

孟都也嘗了一口,“讓俏俏給月月送過去幾個。”

瓦京:“月月還沒養好胃,應該不能吃水果。”

孔極智:“不是給月月吃。”

孟都笑著點頭:“給大珍珠吃。”

瓦京:“大珍珠非要黏著月月跟過去,說不定是想在片場找一份工作,掙錢給自己和月月買糖吃。”

孟都忍俊不禁:“要是真掙錢買糖了,那必須給熊芽芽記一個大功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上一章是我把三章合一塊的大章~

這一章依然三合一~

以及,六一快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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